第五十四章

第十五章 飞车惊魂(2)
　　“武文勇，你给老子说实话，到底还剩多少人？”阮师长厉声俱声地追问。
　　“报告师长，属下无能，部队还有七百多人，除开伤兵，现在能战斗的不足六百人了，请师长处置我。”话毕，武文勇低垂着头，看上去很伤心，像死了亲爹娘一样。
　　“武文勇，武团长，你咋越来越不经打呢？你想过没有，你在战场上一再失手，不但害苦了你自己，也把我害惨了。本来最高统帅部已跟我谈过，这仗打好了，我就提升到河内总参谋部工作，推荐你掌管奠边府师。可没想到你连打几仗连感觉都找不到，一路吃败仗下来，你叫我说什么好呢？”
　　“对不起，师长，我有罪，辜负了您对我的栽培。”
　　“好了，好了。现在整个战区不光我们奠边府师在吃败仗，早已人人头上一片黑。不说这个扫兴的事儿，谈谈下步有何打算。”
　　“师长，我正在考虑此事，但目前没有成熟办法。可有一点我很清楚，那就是设法拖住中国军队，尽最大努力阻止或延缓他们向河内发起进攻。”
　　阮师长那边接过话说，“嗯，我也是这个想法，但前提是不能把奠边府师和野狼团拼光。你知道，失去了野狼团和奠边府师，我们越军便失去了传家宝，我们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。”
　　“那我们该怎样办才好，请师长明示。”武文勇十分奸诈，深知越是吃败仗，越要讨好上司，好把自己和上司紧紧捆在一起。于是，便把自己几乎快冒到嗓门口的话儿，又咽了回去，借由阮师长的嘴说出来。他现在要通过抬人压己的办法取悦阮师长，好使自己屡打败仗后，今后继续成为野狼团头把交椅上的“不倒翁”。
　　“那好，武文勇你听着。现在中国军队已深入我方纵深好几十公里，他们战线拉得越长，需要的弹药给养补给就越多，我们何不在游击战方面多做做文章。譬如派兵扰袭敌人后方、袭击军车、破坏交通等。但你必须给下面讲清楚，中国军队打的是有限战争，一旦达到某种意图和目的，他们就会主动撤军。所以除了公路零星破坏外，像凉坪大桥这类控制性交通设施我们不能毁掉它，否则战后恢复麻烦。”
　　“报告师长，我听明白了，我马上布置袭击中国军队的事儿。用中国话说，这叫‘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’。好，我们就叫发明游击战术的中国人，尝尝自己的苦果吧。”说完，武文勇团长发出一阵狂笑。
　　“报告师长，卑职还有一事请明示，如果抓到中国俘虏兵和伤兵，是杀还是留？”
　　“你觉得杀掉毫无反抗之力的敌人，于事有补吗？乱开杀戒不好，这方面我们也要向对手学习。还有什么不明白吗？”说到这里阮师长拉长话腔，除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和高明，也分明对武文勇有几分不满之意。
　　“师长，听您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。卑职受益匪浅，受益匪浅。师长的指示我全记住了，您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！”武文勇在恭维巴结上司的同时，他不得不佩服阮师长大将风度，智高一筹。凡事站的角度高，看得深远，似乎还入木三分。看来，自己今后想要登上奠边府师的头号宝座，光像野狼一样凶残还不够，还得像阮师长那样老谋深算，多几套驾驶战争的本领才行。
　　阮师长那边挂话好久了，武文勇手里还拿着通话器，直挺挺地站在山洞电台边，独自凝思着他同阮师长的这番对话，越想越觉凶多吉少，心里不由紧张起来。
　　过了良久，武文勇不停地转动一双金鱼眼珠，闪动着一双不太整齐的扫帚黑眉，只见他那腮帮上的肌肉不断地抽缩着。然后，他眉头一皱，嘴角边挂起一丝儿阴险的奸笑。
　　武文勇那狼嚎似的怪异笑声，显得有些狂燥和苦涩，喧泄着他内心的无奈跟复仇情绪。他脸部的肌肉和嘴角依旧不断抽缩着，长吐一口气后，他又猛然伸手抓起放在另一个空炮弹箱上的步话机送话器，叫话务兵联系在九重山的娄罗残部。
　　看那凶狠的得意劲儿，好像他手里捏着他的克星猛虎团似的。此刻，他恨不得把这支中国钢铁团队撕个粉碎，才解他蒙受惨重损失和奇耻大辱的心头之恨。
　　“我是九重山，你是谁？”
　　“老子是武文勇，叫黎营长接电话！”武文勇粗声粗气地吼叫道，在下属面前放肆着自己的威风和霸气。
　　对方一听是上司武文勇团长，像老鼠见了猫一样，赶紧用低三下四的声调，把语气压得柔柔的说：“我是黎越山，正在恭听团长指示。”
　　“黎越山，你听着，你不能总打败仗，该给老子露一手了，别让河内上上下下和中国军队把野狼团看扁了。你要马上采取措施，瘫痪中国军队的后勤运输线，让野狼团的名声在越南军内外报刊电台上再响亮起来。要不然，你自己提头来见我，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。”
　　“是，请团长放心，我马上布置行动 。完不成任务，我提头见你。”黎营长在电话这边唯唯诺诺的样子，他准备压上自己手下两百来人的残余娄罗，再跟中国军队作暗中较量。此时，他那神情，活像一个快要输个精光的赌徒，准备最后孤注一掷。直到武文勇那边“咔嚓”一声挂断电话，黎营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　　黎营长深知，现在战局一再逆转直下，如果他自己不能在上司武文勇面前，拿出点挽回面子的东西来，或者说，如果不是野狼团整个被中国军队吃掉，自己恐怕难免沦为替罪羊的可悲下场。想到这里，黎营长手心和手背不由吓得冒出冷汗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