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:女眷入宫为奴,老师,我太想进步了
朕在红楼当暴君 by 榻上参禅
2025-5-7 16:08
正所谓,大事开小会,小事开大会,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开会。
古今中外,历来如此。
而所谓大朝会,每逢朔望两日举行,也就是每月初一(朔日),和每月十五(望日)举行。
皇帝昨日亲政,故而今日这场大朝会,不在朔望两日大朝会之列,而是特例依照大干会典,凡在京九品以上官员,都有资格参加大朝会。
在京九品以上官员,少说也有上千人,这么多人,能商量什么国家大事?
故而大朝会,都是礼仪性质的。
这日清晨,卯时初刻,不仅仅是皇极殿内,就连皇极殿外广场上,都密密麻麻站满了文武官员。
李崇头戴冕冠,身穿赭黄袍,肩挑日月,背负星辰,在礼仪官的引导下,
缓步踏入皇极殿,踏上丹陛玉阶,稳稳坐在龙椅之上。
群臣跪拜,教坊司鼓乐齐鸣。
众臣起身之后,开始献上各藩属国所上的贺表,以及一十三省地方督抚进献的贡品。
还有纠仪御史,立于群臣之中,监督文武官员之礼仪,看看有没有人打瞌睡,或是交头接耳的。
若是有,御史言官自会上折子弹劾他。
再然后,十数名大臣轮番出列,告诉皇帝大干天下海晏河清,万民安乐,好一番盛世景象。
李崇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,可他还是无聊得差点睡着。
没法子,身为皇帝,这是他必须忍受的酷刑之一。
过了一个多时辰,这一套流程才堪堪表演完毕。
又是好一阵鼓乐齐鸣,文武官员再次跪拜致贺,行礼如仪。
「万岁!」
「万岁!」
「万岁!」
山呼万岁之后,皇帝亲政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,就此打完收工。
大朝会结束之后,李崇来至武英殿,开始第一次处理朝堂政务。
依照大干会典,文华殿和武英殿,都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,而李崇之所以选择了武英殿,自有其深意存焉。
近二十年来,大干朝堂文强武弱,这种现象李崇是想要改变的,也是他必须改变的。
至于如何改变?
青萍起于微末,发于华枝,那就先从在武英殿处理政务,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吧。
今日内阁呈上来的政务并不多,只有区区二三十件,而且无甚大事。
想想也正常,皇帝刚刚亲政,处理政务肯定要有一个熟悉适应,循序渐进的过程。
若是皇帝甫一亲政,内阁便把一大堆政务,一股脑堆在皇帝案头,这不是忠心,更不是会办事。
这叫示威,这叫缺心眼。
李崇拿起最上面那个折子,打开一瞧,是奏请王子腾父子,以及直系亲属腰斩弃市的折子。
李崇拿起朱笔,画了一个圈,写了一个『准」字。
李崇拿起第二个折子,是奏请章凤翼,祖父,父亲,子,孙,连章凤翼共五代人,以及直系亲属腰斩弃市的折子。
以大干的医疗条件,章凤翼他们家能五世同堂,称得上是祥瑞之家了。
李崇暗叹一声,可惜了。
随即拿起朱笔,画了一个圈,写了一个『准』字。
再然后是奏请孟元康凌迟处死,其子孙三代,不得科举的折子,李崇依样画葫芦,准其所奏。
李崇又批了几份折子,见有七八份折子,单独放在一起,李崇把它们全部打开一瞧,是奏请贾家,史家,以及其他有功勋贵家里,处置王家之女的折子。
虽然李崇已经答应了贾元春,和史家兄弟等有功勋贵,会赦免他们家的王家之女。
但三法司给他们定罪量刑之时,还是会按照本来的罪行来定,该杀头的杀头,该流放的流放,该发卖为奴的发卖为奴,该充入教坊司的充入教坊司。
至于赦不赦免,那是皇帝的事情,也是独属于皇帝的权柄,臣子不得偕越。
这种玩法看似脱裤子放屁,实则有大智慧存焉。
正所谓,恩莫不出于上,怨尽皆归于下。
说简单点,就是杀你全家,你要怪,就去怪那些办案的官员。
如果赦免了你,要感激,你也只能感激皇帝。
李崇拿起朱笔,先画了一个『X』。
然后在每份折子上,不厌其烦的写上,该系有功之家,念其祖上功勋,特予以宽有云云。
随后李崇又批了几份折子,御案上只剩下四份折子。
其中两份是王子腾和章凤翼,在夷灭三族之外,特意挑选出来几个人予以赦免,以此彰显皇帝仁德为怀,不会杀人全家,更不会赶尽杀绝。
这也是历朝历代诛九族,和夷三族之时的常规操作。
比如前文书说过的,前明开国皇帝朱元璋,每次杀人全家之时,都会故意放过那么一两个人。
朱元璋在胡惟庸案,李善长案,蓝玉案,都有过此等操作。
而现在,玩这种操作的人,是李崇。
在三法司呈报上来,以供挑选的人里,章凤翼他们家,李崇选了章凤翼的老祖父。
九十八岁的人,已经活成人瑞了,就别杀他了,让他自生自灭吧!
要是他能活到一百岁,李崇说不定还会善心大发,赐他一份钱粮,让他争取再多活几年。
而王子腾他们家,李崇看来看去,最终选了王子腾之侄一一王仁。
御案之上,只剩下两份折子,其中一份是金陵薛家的。
薛家主母薛王氏,乃王子腾之胞妹,折子上奏请将薛王氏,充入教坊司为媚妓,其子薛蟠剥夺嫡子身份,不得继承薛家家业。
薛王氏,就是原着中的薛姨妈,薛宝钗之母。
李崇拿起朱笔,叹了口气,心说这下宝姐姐要和林妹妹一样,变成没妈的孩子了。
随后,他在折子上画了个圈,写了一个『准』字。
最后一份折子,是奏请将王家女眷,年老者发卖为奴,年轻者充入教坊司为娼妓的。
这其中,自然也有王熙凤。
机关算尽太聪明,反误了卿卿性命。
李崇暗叹一声,卿本佳人,奈何生于王家?
只能说一句,红颜薄命,造化弄人。
随后他拿起朱笔,在折子上画了一个圈,写了一个『准」字。
倒不是李崇不想宽宥薛姨妈和王熙风。
但是没法子,他是大干皇帝,他心里装的是九州方方,他肩上扛的是两京一十三省。
他要关照的人是天下黎民百姓,而不是什么薛家和王家。
就连贾元春,日夜陪伴他左右,可以说是他身边第一贴心之人,他都一视同仁,没有多给贾家一丝恩典。
更何况是素昧谋面,没有半点交情的薛姨妈和王熙凤了。
所有折子批完,李崇站起身子,坤了坤腰,舒展了几下手臂,打算去内阁看看,有没有他现在能批阅的折子,多拿些来练练手。
正在此时,戴权急匆匆进来,禀报说上次清洗禁宫之时,赶走了数千名太监和宫女,此时宫内各处都缺人手,看是不是让各地镇守太监,招选一些太监宫女送进宫来。
李崇眉头微皱,他好不容易在宫里来了一场大清洗,把那些藏于暗处的老鼠,一个不剩全给赶出了宫。
现在又重新招选,谁知道那些勋贵大臣,各地世家大族,会借此机会,往里面掺多少沙子,混进来多少只老鼠。
李崇摆摆手,道:「不必了,朕刚刚亲政,正是鼎新革故,万象更新之时,
此时大肆招选太监宫女,天下人会认为朕是无道昏君的,而且朕尚未大婚,也没有什么后宫,要那么多太监宫女伺候谁去?」
戴权闻言面色一苦,道:「陛下,各宫各殿人手短缺,紧一紧也能应付得过去,但是掖庭人手严重不足,上次清洗几乎去了一半,
除了干清宫和坤宁宫不受影响之外,其他各宫各殿供给严重不足,不是衣服没浆洗干净,就是送来的马桶有味儿,几个太妃都和老奴抱怨了好几回了......」
李崇皱眉问道:「以前你怎么不提,为何偏偏今日提起这事?」
话说一半,李崇便反应过来。
以前他皇位都没坐稳,每日里都提心吊胆,会不会被人给害死,戴权怎么敢拿这种破事来烦他?
而现在就不一样了。
王子腾被他给灭了,胡玄机也暂时收伏了,他也顺利亲政了,又有五方京营兵马在手,他屁股下的皇位,已经很稳当了。
没有了生死危机,那过日子的一些烦心事,便不得不面对了。
就像一个人被刺了一刀,眼看着就要死了,你却告诉他,家里的水管漏水了,快去修水管吧,估计他想刀了你的心都有。
但等他养好伤,你再告诉他,家里水管不修不行了,你看他是选择刀了你,
还是选择修水管?
想明白这些事情,李崇自嘲一笑,心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现在他不仅要当这个天下的大家,也要当这个紫禁城的小家。
掖庭人手不足,该怎么办呢?
突然,李崇灵光一闪。
历朝历代,掖庭宫女的一大来源,便是被罚没入宫为奴的犯官女眷。
现在宫女没有,但犯官女眷,多得是啊!
想至此处,李崇来到御案前,翻出将王家女眷,章家女眷,还有薛姨妈发卖为奴,以及充入教坊司为妓的折子。
李崇先是在那几份折子上,画了一个大大的『X』,然后写上,掖庭人手短缺,将其罚没入宫为奴,以供使用云云。
二次批阅完这几份奏折,好没来由,李崇又想起了薛姨妈和王熙凤。
与充入教坊司做妓相比,将你们罚没入宫干点活,朕也算是行了一件大善事吧!
再说徐少湖,大朝会之后,他便回了礼部。
礼部大堂隔壁暖阁之内,只有他和他的得意门生张玉圭二人在此。
「老师,为何昨日亲政大典之后,陛下单独诏您奏对,您便一直眉头紧锁呢?」张玉圭问道。
徐少湖依旧皱着眉头,说道:「老夫一直想不明白,陛下为何要告诉我,他答应去国子监,给胡玄机挽回名声?
若老夫与陛下易地而处,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让人知道的,而且能瞒多久便瞒多久,直到彻底瞒不住为止,陛下为何要告诉老夫呢?」
张玉圭面露思索之色,迟疑道:「或许是陛下信重老师,把老师视作心腹大臣,不然这等机密之事,陛下怎么会与老师说呢?」
徐少湖闻言讥笑一声,正要说玉圭啊玉圭,你真的好生幼稚。
突然,徐少湖收起嘴角讥笑,暗暗叹息一声。
张玉圭这话,是稍显稚嫩,也略带天真。
可是他徐少湖,有什么资格,这样说人家?
想想昨日,先是皇帝亲政一事,再是他想将张调离礼部一事。
一天之内,接连两件事,他都给办砸了。
和胡玄机比起来,他徐少湖不也很幼稚吗?
和那个年仅十岁的娃娃皇帝比起来,他徐少湖不也很天真吗?
只是不知道,昨日皇帝执意不将张敞调走,而是升任礼部左侍郎,到底是无心之举,还是在刻意提防他呢?
皇帝若是无心之举,那还则罢了。
若皇帝真的是在刻意提防他,那这个年仅十岁的娃娃皇帝,可就太可怕了,
可怕到令人恐惧的程度。
就在此时,只听张玉圭急声喊道:「老师,我知道了,陛下之所以将此事告知老师,就是希望老师您出手,在士林造出声势来,将此事给搅黄了,
陛下答应去国子监,帮胡玄机挽回声誉,此事陛下内心肯定是不情愿的,但天子无戏言,陛下又刚刚亲政,不想失信于臣子,哪怕该臣是逆臣,是奸臣,陛下也不想因为此事,被世人视作无信之君,
老师您再想想,陛下该怎么做,才能将此事搅黄,既不失信于臣子,又不用真的去帮胡玄机挽回声誉呢?」
徐少湖眼前一亮,好似醍醐灌顶,瞬间想明白所有关窍。
我就说呢,我与陛下并无深交,也没给陛下办过什么事,陛下好端端的,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个,又为何要支持我当礼部尚书?
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啊!
张玉圭见老师双眼发亮,问道:「老师,你想明白了?」
徐少湖点点头,授了授颌下胡须,道:「连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,老夫岂能想不明白?」
张玉圭嘿嘿一笑,先是赞叹了一番皇帝好生厉害,年仅十岁,便有如此了得的心机手段,假以时日,将来必是一代圣君无疑。
接着他急着说道:「老师,我这就放出风去,说胡玄机逼迫陛下,让陛下去国子监为他挽回声誉,此事一旦传开,那胡玄机的名声,可就真的臭大街了,
到那时,陛下便不用去国子蓝了,因为去了也没用了,陛下也不用担心,被世人视作无信之君了,若胡玄机还要逼着陛下去国子监,
嘿嘿,那些太学生们,只会更加同情陛下,更加不齿胡玄机的所作所为,总之,他胡玄机不逼迫陛下还好,若他真的这么做了,只会加速他的倒台......」
徐少湖正要点头应允,突然,他眉头微皱,心里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。
若是猜错了呢?
若是皇帝没有这层深意呢?
皇帝已经答应他,过几日廷推之时,支持他升任礼部尚书。
若是他猜错了,若是他贸然行事,万呢惹怒了皇帝,岂不是又双蚤呢次,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?
想至此事,些少湖连忙拦丽玉圭,道:「莫要着急,当心你我好心办坏事,军而坏了陛下的大事,又夫会找机会,向陛下求证的,你车引而不发,等又夫问过陛下可后再说。」
些少湖嘴上这么说,可他心里却是另呢番想法。
亢玄机逼迫皇帝,泻皇帝去国子监为他挽回声誉,这件事无论真假,都是呢定要传出去的。
但此时不行。
得等到又夫当上礼部尚书后,再丫此事传播出去,再泻亢玄机倒台。
到那时,无论皇帝告诉他此事,有没有这个意思,都不重要了,军正他已经是礼部尚书了。
而礼部尚书再往上,便是进内阁。
而他想要进内阁,最大的阻碍,便是他的昔日恩师一一亢玄机。
想至此事,些少湖在心里默默说道:
「师,对不起,不是学生非要整死你,
而是你,挡了学生的求,
又师,我也要求上进,
老师,我太想进步了!」